《我怀念的》
*有私设
*青春疼痛
第一千三百一十四次的梦,与蝴蝶无关。
伏黑惠皱了皱眉,显然不大能适应面前的场景:虎杖悠仁,他昔日的同窗,四肢健在,双腿并拢,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,瞪圆了眼,脸上的黑色纹路随着面部肌肉的抽搐而生动地舒展。他听见他以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上扬语调呼唤:
“伏黑惠!”
总是毫无征兆的,之前的梦,有蝴蝶的尖叫。但这次干干净净,没有蝶翼扇动的风声和掉落的花粉颗粒,他站在几年前的教室里,在午后,在雨过天晴。
他不止一次想: 蝴蝶、蝴蝶,快飞走吧,小心撕裂。明亮的翅膀在花的簇拥下停止蹁跹,像落叶枯落归根大地化作春泥,万物复苏有你一份贡献,可你却像飞蛾一样,在黑暗中绕着白炽灯飞。在路过光、热、水之后,毅然躺进虚无的坟墓。他甚至没有办法为你的碑题字。在心底为你、为自己深深地悲哀——你死去的太早,也许再过几十年,除了你的名字,什么都没留下。
“伏黑?伏黑!”虎杖悠仁简短有力地叫他,他回过神,目光中没有更多的情绪,想过去那样,虎杖是他的同学、朋友、搭档……其实是他善于隐藏。
“你今天……”
“我今天的早餐是那个饭团,名字叫不出来了,是狗卷前辈推荐。上午有五条老师的体术课,钉崎新买的手链在打斗中断开了,把我们狠狠骂了一顿。中午一起吃的饭,茶泡饭味道很不错……我们本来晚上约好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伏黑惠打断了他。虎杖眨眨眼,知道伏黑惠已经信任他了。
“喂……我说,你这家伙死了有两三年了吧,当初明明说好的。”
“所以我回来看你……们了呀。”虎杖抬头看他,语气是赔笑的,但神情严肃。他接着讲:
“我们约好的,要看海。”
照片的表面被拇指摩挲得一尘不染。伏黑惠就着月光,看你在死刑前的上一个暑假为大家录的像,音量一格,在安静的夜听海的澎湃。当时你在矢车菊蓝的天空下回应同同伴的呼唤,一分二十四秒的录像被你掐断,因为你没有将自己录进,伏黑就偏头看照片:发色柔和的少年,眼角上挑,眼眶里嵌着琥珀,红帽衫,螺旋扣,连脚袜,高帮鞋。死刑后的某一天,他说出了这几个词,向来坚强的女同学却泪流满面,眉头紧锁,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,随后怒目哽咽:“为什么……你不哭啊?”他摇摇头,从衣兜里拿出纸巾递给钉崎,一边默默地想:怎么会不哭?我的心也在下雨啊。
伏黑惠就这样把虎杖不在的日子叙述着,公正客观的像个旁观者。虎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,在听到好玩的事情时会笑,重复又小心翼翼地说出那几个字,眼睛亮亮的,泪水盈在眼底下一秒就会滚落。
伏黑惠顿了顿,抬手用指腹揩去虎杖的泪,波澜不惊的瞳中稳泛不加掩盖的温柔。他用额头靠着对方的,虎杖甚至能感触到伏黑的睫在他的肌肤上眨动。好像久到一个世纪,他们鲜血淋漓地解决完咒灵,脱力躺在地上依偎彼此体温时,也是这样,亲密和信赖充满心房。
有多少次,他都会在心里祈祷——虎杖悠仁,梦见海吧。海多广阔,从远古时代便是一片汪洋,它生生不息,它长命百岁,你也要,但是鲸落好孤独。所以伏黑惠是岸:看海的浪花撞碎在膝头,除此之外,不敢奢求太多。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爱,因为爱是诅咒。
“你会回来看我们吗?”
粉发少年认真地答:“会。”
于是梦到蝴蝶,蝴蝶尖叫,因为虎杖悠仁受的伤太多,伤口溃烂,蝴蝶嗜血。
伏黑惠牵着虎杖悠仁的手,在海边。
落日的余晖沉浸在海平面下,陆地吹往大海的风卷起少年单薄的衣衫。他们注视着彼此,虎杖的身高定格了,伏黑却仍在生长,虎杖悠仁的头刚好能抵住伏黑惠的肩膀。
他们没有开口,因为不想分别。
“伏虎。”虎杖的手指在伏黑掌中画圈,眸光明亮的,“我可以叫你惠吗?”
感受到手指被紧握住,虎杖抬眼。
“可以的。”
“惠……你脸红啦?”
“……悠仁。”十指紧紧相扣。伏黑惠问他,“你还会回来吗?”
虎杖悠仁没有说话,只是沉吟着,张口灌风。伏黑惠等待着,希望也石沉大海。他拽过虎杖的手腕,拥入怀中,身影颤抖着。
“惠。”虎杖悠仁回道,“我爱你的,千千万万年。”说完又苦笑一下,怪自己还是忍不住诅咒了伏黑。
伏黑转过他的脸,垂眼吻他。虎杖闷闷地想:他的泪是苦的。
虎杖悠仁松开交握的手,冲向大海,在冰冷的海水淹没头顶前,他都没有回头。他对伏黑施了咒,怕伏黑会跟他走。
第二天,伏黑惠对着镜中的海胆头发呆: 虎杖悠仁……是谁啊?而且他才国中出来没多久吧……怎么去了咒术高专?嗯?
他去问五条悟。五条悟故作惊讶地“咦”了一声:“说明惠跟他有缘哦。”实则在内心大笑:哦!惠恋爱了!然后老成地补上:“你去收集宿傩的手指吧,很轻松的任务吧?年轻人嘛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后来……他见到了虎杖悠仁本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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