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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第二份半价》

*有私设

*随便写写，爱他们

  

鲸鱼岛的蝉鸣从五月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响起，在六月中旬便爆发着响。头顶悬挂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扇叶，有种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错觉。小杰在窗台趴着写公立学校的暑期作业，提笔写到不知何云的x,y，脑中还在闷闷地想着猎人考试、金，想到酷拉皮卡和幻影旅团，想到雷欧力、比司吉，很多人很多事，都像是前尘往事。

除去奇犽·揍敌客，他以前最好的朋友。小杰想尽量暂时忘却一下他，但有些过往太过于刻骨铭心，他被迫长大，在心中的堤防碎裂一地后，又与挚友不欢而散。原来恨会比爱更难忘却吗？小杰摇摇头，他开始为这个想法感到羞愧——奇犽，他最好的朋友，他们一起出海过，一起倒挂在桅杆上若无旁人地欣赏霞光，一起数过友客鑫郊外的星星，一起吃饭，一起睡觉，一起捉弄雷欧力，一起学习念能力……这么多这么多，要怎么忘却啊？难道仅仅因为一次争执，他们就不再是最佳拍档了吗？为什么要“恨”呢，奇犽已经做到最好了，杰·富力士，你没有资格让朋友替你收拾烂摊子，你最恨的其实是你自己。

然后小杰睡着了，栖在阳光和煦清风扬面的下午，枕在微微出芽的麦芒上，他做了一个梦，由此可见远离数学的人生本该多幸福。

“米特阿姨。”小杰咬着餐勺，有些沮丧，“我可以……你觉得我可以给奇犽打电话吗？”

厨房的锅炉上，咖喱的汤鼓起一个又一个泡泡，米特关了火，将煮烂的土豆和牛肉舀到盘子里:“可以哦，我想奇犽那孩子肯定会很高兴吧——”

“可是我对他不好。”

“你们是好朋友吧？”米特将晚饭端出，解开围裙耐心地回道，“奇犽他很在乎你，幸运的是你也在乎他，如果没有愿的话，有缘也会彼此错过。”

小杰在数天花板的木纹。夜晚的月光凉凉的，像霜或者金属光泽的器具——会发光的？奇犽的电也会发光。他翻了一个身，手脚大咧咧地敞开，哦对了，奇犽在这点上和他不遑多让。

怎么都是奇犽！他终于忍不住了，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就去找雷欧力砍价买得甲虫壳手机。他打开通讯录，点开置顶的消息栏，没有经过任何思考:“奇犽！去过夏天吧！”然后小杰睡着了，光是一条简讯就让他迅速宕机。

彼时奇犽正带着亚路嘉登上山顶看日出。亚路嘉看着哥哥的发丝在喷薄的旭日里清晰，与此同时的，还有晦暗不明的眼。她拉着奇犽的衣袖，很认真地看他。奇犽蹲下身，与她对视:“怎么啦？”

亚路嘉摇头，担忧地问:“哥哥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？”她略一思索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，“是小杰哥哥吗？”

奇犽沉默着点头，有些欲言又止，他将妹妹鬓边吹乱的发丝挽起，带着抱歉的口吻:“也许这段旅行要暂停一下啦，亚路嘉，你会生我的气吗？”

“可以哦。”亚路嘉眨眨眼，“那就借给小杰哥哥吧。”

谷风带着湿热的触感向山的岸表达敬意和问候，奇犽提着妹妹的袖子缓缓下山。

吊杆的风铃晃悠悠地响。小杰盯着回音已经有一个上午了:拜托，如果和奇犽见面，要做些什么？上次已经请他见过狸熊一家了……打电玩？这是奇犽的擅长，单方面吊打No！呃呃……让奇犽辅导一下学校作业？奇犽这么聪明……哪有人约朋友出来玩是为了功课啊！小杰把笔杆甩开了。

但是怀着这种想法的不只小杰一个。奇犽面上波澜不惊，内心天人交战已经八百回合了。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？好像沉默会把时间拉得很长，杰·富力士的声音在记忆里虽不曾遗忘，但的确生疏了。一方面，他对小杰主动联系自己感到惊喜和兴奋，另一方面，他又不知该怎样面对昔日好友:hug一下吗？举个不恰当的例子:他处于失恋后余情未了，对方提出复合后他又坠入爱河的现状。所以小杰会笑着说:“好久不见 奇犽。”对吧，对吧！

当奇犽迎着海风踏上鲸鱼岛的大地时，小杰在海滨礁石的崖上看他。

“！”奇犽那句小杰还没宣于口，就看到小杰越过绵软的沙滩朝他飞奔而来。小杰也是，满心都是奇犽，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，只是拼命举着手摇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好让对方注意到自己。但是、但是，为什么会哭呢……泪珠顺着眼眶掉落，在找金的时候没有哭过，在被炸弹魔炸断手臂的时候也没有哭……难道奇犽会施魔法吗，光是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人为之动容吗？小杰哽咽着，一边胡乱用手擦着脸庞 太丢人了，奇犽肯定会笑话……

咦？奇犽也哭了。不同于小杰的狼狈，奇犽只是站着，注视着他琥珀般明亮的眼。在小杰放慢脚步时，他突然迈开脚步朝小杰而去，泪如决堤的山洪，降落地上一场淅淅沥沥的雨。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，那次争执的结果，无形的隔阂都不重要了。他们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，夏天的潮热将他们的脸颊熏出烟霞，汗沁在背部和腰际的衣服里，好像只有大汗淋漓一场，才算做和解。

米特阿姨路过，惊讶地问:“你好呀，奇犽，你们这是，要生死离别啦？”

两个男孩脖颈红到耳朵根，像蒸熟的虾，他们迅速分开，还是奇犽反应快，跟米特阿姨问候一句后拉着小杰的手在无人的环海公路上跑。

“笨蛋！干嘛要哭哦！而且还抱来抱去的。”奇犽别扭地说。

“你才是吧！明明是你先哭的，喂！我才不跟你打架……”小杰的声音越来越低。他第一次跟人倾诉某种感伤。

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，小杰抬头看奇犽，奇犽的表情有些失落。

“对不起……如果我能再强一点……”就能够保护你了。他没有把后面几个字说出来，因为他知道小杰从来不需要这种近似怜悯的话。

“就能够吃冰淇淋了！”小杰笑着补充道，“如果奇犽来了的话，刚刚好！”

“你一个人就能吃完吧？”奇犽抱着头跟在小杰身后疑惑地问。

“第二份半价呀！”小杰转身牵住奇犽的手，奔向落日的海平线。